第456章 推恩落凉州[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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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臧城的雪来得比往年早。秦朗站在镇北王府的演武场边，看陈崇岳挽弓射落最后一片悬在枝头的残雪，箭簇穿透雪片的瞬间，带起细碎的银光。
    nbsp“秦公子觉得，老夫这箭法还能看？”陈崇岳放下弓，呵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成雾。他已不再披狐裘，换上了玄色劲装，虽鬓角染霜，腰杆却挺得笔直，哪还有半分病容。
    nbsp“王爷箭术，仍能震慑北疆。”
    nbsp秦朗递过暖炉，“只是北魏铁骑近年常袭扰边境，光靠箭术，怕是护不住这万里河山。”
    nbsp陈崇岳接过暖炉，指尖摩挲着炉壁的纹路：“公子想说什么，不妨直言。你我都清楚，城西破庙那点粮，不过是皮毛。你真正要动的，是老夫手里的玄甲军，是本王在凉州三十年的根基。”
    nbsp演武场的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甲胄上簌簌作响。秦朗望着远处城墙上巡逻的士兵，他们铠甲上的玄色漆皮在雪中泛着冷光——那是镇北王的私兵，番号“玄甲”，却只听镇北王号令，不听朝廷调遣。
    nbsp“王爷可知幽王之事？”秦朗忽然开口。
    nbsp陈崇岳脚步一顿。幽王被擒的消息上个月传到凉州，他装病期间，特意让人查得仔细：那老狐狸仗着手里十万私兵，抵死反对推恩令，竟暗中与西梁勾连，约定开春后里应外合，妄图裂土称王。
    nbsp结果事机败露，他那几个争了十年储位的儿子，竟联合宗族里的老臣，连夜打开幽州城门，引朝廷禁军入城。最终幽王被捆在囚车里，连同他私通西梁的密信，一并押解进京了。
    nbsp“幽王有四子，争储斗了十年，府里的血比护城河还深。”
    nbsp秦朗声音平静，“可真到他私通西梁时，没一个儿子肯站在他那边。为什么？因为推恩令许他们分领郡县，各得食邑，是堂堂正正的朝廷命官；而跟着幽王叛乱，只能做乱臣贼子，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nbsp陈崇岳转过身，目光如鹰隼般盯着他：“你想用幽王的下场吓老夫？”
    nbsp“不是吓，是提醒。”
    nbsp秦朗迎上他的视线，“王爷只有三位公子，长子陈清在京为质，次子陈亮随王爷打理军政，三子陈成虽顽劣却勇猛——这般骨肉相连，原就比幽王周全。可若拒推恩令，将来万一有变故，远在京城的长公子，难道能置身事外？”
    nbsp他从袖中取出一幅舆图，在雪地上铺开：“推恩令于陈家，是为这‘周全再添重保险。长子陈清在京，可作凉州与朝廷的桥梁，既能让中枢安心，又能为陈家在京谋个体面；次子陈亮沉稳，可领姑臧防务，掌玄甲军主力，守住根基；三子陈成去张掖历练，凭他的勇武守粮仓，正好磨磨性子。”
    nbsp朱笔圈出的姑臧、张掖两地，在舆图上与京城遥相呼应，像三足鼎立，比原先权力攥于一人之手更显稳妥。
    nbsp“你倒替老夫把三个儿子的路都算好了。”陈崇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指尖却在“京城”二字上轻轻点了点——那处离凉州千山万水，藏着他对长子最深的牵挂。
    nbsp“臣只算得清江山安稳的账。”
    nbsp秦朗弯腰拾起一片雪花，“长公子在京多年，早已熟悉中枢规矩，推恩令施行后，他在朝堂提及凉州事务，腰杆只会更硬。反观幽王，儿子们在幽州斗得头破血流，他自己又私通外邦，这般光景，谁肯为他说话？”
    nbsp雪越下越大，演武场的青砖上积了层白。
    nbsp陈崇岳忽然笑了，笑声在风雪里格外清亮：“秦朗啊秦朗，你这张嘴，是把软刀子，杀人不见血。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陈亮主内，陈成主外，陈清在京接应，兄弟三人各守一方，陈家自然不会走幽王的老路。”
    nbsp他顿了顿，望向北方：“只是陈亮性子太稳，少了点冲劲；陈成倒是勇猛，却容易被人挑唆。去年烧吐谷浑草场的事，虽是王虎假传命令，可陈成那股子不问青红皂白的脾气，也确实让人放心不下。”
    nbsp“所以才要借推恩令打磨。”
    nbsp秦朗指着舆图上的黑风口，“让陈成去守黑风口，不是惩罚，是让他在硬仗里磨掉戾气。玄甲军的老兵最服能打胜仗的人，等他在那儿立了功，再去张掖，谁还敢说他是仗着王爷的势？”
    nbsp他又看向陈崇岳身后——次子陈亮不知何时立在廊下，青衫落雪，眉目沉静，正默默听着他们说话。
    nbsp“至于二公子，”秦朗道，“可让他协理都护府事务，与将来赴任的柳如是搭档。一文一武，一稳一活，正好互补。”
    nbsp陈亮闻言，上前一步拱手：“父亲，秦公子所言极是。三弟若能在黑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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