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望川留记[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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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爬到楼檐正中时，望川楼前的喧闹渐渐落了些。
    nbsp林牧正与李刺史探讨楼记的刻石细节，姜若璃已退回柳树下，指尖轻捻着笛穗，望着江水出神。
    nbsp学子们或聚在案前誊抄佳作，或三三两两争论着词句，谁也没留意，二楼偏僻的茶座旁，秦朗已起身。
    nbsp他走到楼梯口，对张龙三人递了个眼色，三人会意，不动声色地往楼外挪了挪，守住了出口。
    nbsp秦朗则转身，走向二楼东侧一张空置的案台——那里原是供学子们临时誊写用的，砚台里还剩些残墨，旁边压着几张上好的宣纸。
    nbsp他提笔蘸墨时，指尖微顿。方才看林牧作赋，气吞山河却少了些骨血；观姜若璃填词，清丽婉转却拘于小我。
    nbsp这望澜楼耸在津梁渡的峭壁上，正对着奔涌的浔阳江。楼前水面宽阔，西来的商舶在此卸货，南去的货船由此启航，晨雾里常有百越的帆影，暮色中可见北地的船灯。
    nbsp若只当它是观潮赏月的去处，未免轻慢了。你看那码头石阶上，扛货的脚夫脊梁压得弯弯，汗珠子砸在青石板上，洇出一片深痕；听那江风里，偶尔混着上游传来的号角——那是运粮船往朔方关去，甲板上堆着的粟米，要喂饱守在雪地里的兵卒。
    nbsp凭栏时风是烈的，不单吹起诗笺，更该吹得人记着：这楼立在江头，望的从来不止烟波，还有烟火里的筋骨，边关外的寒月。
    nbsp墨汁在宣纸上晕开第一笔时，秦朗的目光已越过人群，落在江面上。江风穿楼而过，带着水汽拂过纸页，他腕转笔行，墨迹淋漓：
    nbsp《望川楼记》
    nbsp江州城西，临浔阳江，新筑一楼，名“望川”。刺史李公谓僚属曰：“江左形胜，在此一楼，当有记以志之。”遂集文士，征诗文。
    nbsp予观夫望川胜状，在江之畔。衔楚岫，吞蜀浪，浩浩荡荡，横无际涯；朝晖夕阴，气象万千。此则望川楼之大观也，前人之述备矣。然则北通中原，南极百越，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nbsp若夫霪雨霏霏，连月不开，阴风怒号，浊浪排空；日星隐曜，山岳潜形；商旅不行，樯倾楫摧；薄暮冥冥，虎啸猿啼。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
    nbsp……
    nbsp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噫！微斯人，吾谁与归？
    nbsp落款只简单二字：秦朗。
    nbsp笔落时，江风恰好掀起纸角，秦朗将文稿轻轻按在案上，转身便走。下楼时与张龙三人会合，谁也没多言，一行四人悄无声息地出了望川楼，融入江州城的市井人流中。马车早已备好，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朝着雍州方向去了，仿佛从未在这楼前停留过。
    nbsp过了约半个时辰，李刺史带着幕僚巡视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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