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彝伦堂下心学初论[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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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籍里的学问，是在下一点一点从泥里刨出来的道理。”
    nbsp这话一出，连林夫子都把蒲扇搁在了案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心学？这名字倒是新鲜。”
    nbsp秦朗转头望向围拢过来的学子们，他们眼里的好奇像跃动的火苗。
    nbsp他的声音沉稳如幽州的磐石：“从前在京城读经，总以为‘格物致知就是把典籍嚼碎了、吃透了，自然能通晓世事。可到了幽州才知道，官员不认《论语》，百姓听不懂策论。”
    nbsp温清悠捧着《大陈律》，指尖在“偷盗”条目的字旁轻轻划过，眉尖微蹙，若有所思地抬头：“所以……解律也要先解人心？就像律文里说‘盗五匹以上处徒，可富家子偷珠钗是贪，穷人家偷米粮是饿，心里的根由不同，处置时便不能一刀切？”
    nbsp“正是。”
    nbsp秦朗看向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去年幽州有个农户偷了地主的粮，按律该杖责，可我见他家里三个孩子饿得只剩皮包骨，地主却囤着粮不肯降价。后来我让农户帮地主守粮仓抵粮钱，倒让两家成了熟人。这便是‘心学要讲的——先把自己的心摆端正了，再去看别人心里的难处，最后才能把事干成。”
    nbsp林夫子抚着花白的胡须，目光深邃得像浸了水的墨石：“你这说法，倒与孟子‘恻隐之心，人皆有之隐隐合辙，只是更重一个‘行字。先贤说‘坐而言不如起而行，你这是把‘行字磨透了。”
    nbsp“晚辈不敢攀附先贤。”
    nbsp秦朗拱手道，“只是觉得，学问若不能让人活得踏实，不能让一方百姓安稳，便只是案头的空谈。心学，就是想让学问从纸上走下来，走进柴米油盐里，落到戈壁草原上，长出能遮风挡雨的根。”
    nbsp苏晨听得直拍大腿，差点把案上的茶盏碰倒：“这可比讲幽州战事有意思多了！明日我定要去占个前排，带着纸笔好好记！”
    nbsp温启铭捋着胡须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里都漾着暖意：“好一个‘心学。就依你，明日便讲这个。我倒要看看，这从幽州风沙里磨出来的学问，能让国子监的学子们开多少窍。”
    nbsp暮色是踩着槐树叶的影子漫过来的。秦朗走出国子监时，朱红的宫墙已被染成了暖融融的橘色，檐角的风铃在晚风里轻轻摇晃，发出细碎的叮咚声。
    nbsp身后还飘来学子们的议论，像撒了一地的星子：“心学？听着就有意思”
    nbsp“秦学长在幽州真的靠这个解决了纠纷？”……
    nbsp他踩着满地的槐叶往前走，叶片被踩得发出“沙沙”的轻响。他知道，这“心学”或许难入经学家的眼，却都是他一步一步在幽州的风沙里踩出来的。
    nbsp就像温启铭说的，凉州的风沙里，光有策论撑不起帐篷，光有勇气挡不住寒流，得先把自己的心守得稳稳的，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nbsp晚风卷着槐花香拂过脸颊，带着几分凉意，却把他心里那点微光吹得更亮了些。远处的街灯次第亮起，像一串落地的星辰，照着他往前走，脚步声踏实得很。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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