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第二十章[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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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市长分管这一块。而且，郑小光的背后，还有一个与冯开岭保持了十多年地下恋情的邹蓉蓉，正是仗着这种特殊关系，才更加有恃无恐。但是，这些东西能放到桌面上来，让别人知道吗不能现在，能够公开示人的所谓真
    相，或者大家看到的事实仅仅是，自从郑小光在yAn城做工程之后，冯市长就基本上不出面接待了，也没帮他同任何部门打过招呼，完全是h一平忙前忙后张罗。尽管傻瓜也能推断出，h一平的频频出面，实际是受到冯开岭的指使，至少是默认，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代表冯市长出场，可是，真正摆到桌面上来说，冯市长出过面吗冯市长说过工程要让郑小光做吗冯市长明确表示过郑小光的工程可以超过预算、提前结算吗即使h一平本人，也无法拿出冯市长指使、授意他出面的证据呀。如此说来，郑小光让他出面扛下来，好象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什么疑义。
    天哪刚刚感冒初愈的h一平，马上又是满嘴火泡。
    这时，他也想起老家yAn北县城那个瞎子，在给冯市长算命时曾经说过的一段话：祛此小人暗算，无外乎上依贵人，下赖Si党，恐怕还要用些偷梁换柱、暗渡陈仓的办法。原来，这Si党就是指他h一平，所谓偷梁换柱、暗渡陈仓也只是让他做个替罪羊。
    接到调查组约谈的通知，h一平还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烦躁与紧张。毕竟是常务副市长的秘书，对方算是给了面子，同意给他一点思考时间，第二天再谈。
    当天下午，h一平原本想先和冯市长谈谈，得到他的指点或授意，当然，也有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让他明白，此时为他冯开岭赴汤蹈火者不是别人，正是忠心耿耿的秘书h一平。可是，进到对面办公室，没等他开口，冯市长就朝他摆摆手说：这两天我这儿没什么大事，你身T还没康复，就先回去休息吧。
    很显然，冯市长不想这时候和他说什么。
    h一平回到自己办公室，眼泪含在眶里，努力了半天才没有掉下来。跟在冯市长后边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觉到委屈的滋味。
    说实话，对于这次由自己出面，说服姐夫王大海承担挪用公款的责任，又让他揽下郑小光那一摊破事儿，虽然嘴上认下来了，可心里却不是没有顾虑，甚至想想很有些害怕。
    邝明达那边的问题，肯定不是个小事，人家既然举报了，就是希望把幕后的冯开岭揪出来Ga0臭。现在由一个王大海出来顶罪，也许真如邝明达承诺的那样，一切不过是应付个场面，并不会真让王大海锒铛入狱。可是，万一不是这样呢假如那些反对派因为王大海的出现而恼羞成怒，打击冯开岭不成反把气撒在王大海身上，岂不拼了老命把他往Si里整。这样的风险，除了h一平本人，又有几人能帮他想到还有，王大海原先虽然只是个普通的下岗工人，可人家也是从农村考上大学，一步步奋斗走到今天，祖祖辈辈本来清清白白，自己更是老老实实做人，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偷Jm0狗的g当。如今，凭空让他站出来，揽下一个挪用公款犯的罪名，一生的清白从此葬送，这种做法对他公平吗
    他在郑小光事件中的角sE，更是风险不小。郑小光在yAn城狂揽工程，又是违反招标投标规定Ga0暗箱C作，又是随意更改合同增加工程款，又是不按协议提前支取费用，这些事情认真追究下来，没有一样可以轻松放过。作为市长秘书的h一平，未经领导同意，私自打着冯市长旗号，帮助郑小光营私舞弊，这样的问题一旦上升到纪律、法规的高度，又岂能当成儿戏
    但是，担忧归担忧，害怕归害怕，h一平却又只能y着头皮上。对他来说，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了。这么多年来，就是因为冯开岭那句唇与齿的b喻，令他飞蛾扑火般把自己交给了对方，一切唯其马首是瞻。在他的生活里，冯市长成了一种信念的化身，为了这个化身，他愿意付出自己所有的聪明、能力、才智，甚至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说到底，是他亲手把自己同冯开岭绑在了一起。现在，如果他不按照邝明达、郑小光们的旨意承担下来，或者他原先承认了，现在再反过来反悔，那结果只能是更坏更糟。万一冯市长倒台，他将Si无葬身之地。假如他帮冯市长扛过去了，或许对大家都还有些好处。
    正当h一平内心煎熬难耐时，h一平接到冯市长夫人朱洁的电话，约他晚上出来有话要说。
    约会的地点选在远离市区的江边。
    深秋之夜，江风已经很凉了，几点光亮在夜空里孤独地闪烁，分不清哪些是天上的星星，哪些是江上渔火。远处，不时有轮船的汽笛鸣叫，声音里带着一GU难以名状的悲凉与凄怆。
    朱洁开着那辆单位配的红sE广本，h一平坐在副驾驶位置，车子沿着滨江大道缓缓前行。窗外，一边是大江拍岸的惊涛，一边是灯火斓珊的城市，两人一时无语。
    在江边一处僻静的地方，车子慢慢停下来。朱洁掏出两支烟次第点上，一支递与h一平，一支留给自己。朱洁只x1了一口就猛烈咳嗽起来，直至咳得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咽咽哭起来。
    h一平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说：朱姐，不要这样。
    朱洁一把抓住h一平的手，先不说话，只是尽情地流泪，过后好久才开口问：你告诉我实话，问题真的非常严重吗
    h一平犹豫一下，还是点头道：是的，有些麻烦。又问：你听到些什么
    其实我也不想管他的事，我们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但是，这几天邝明达、于海东他们每天都到家里来，关起门来一谈就是大半夜，就连那个郑小光也来过两次。通过他们的脸sE我能感觉出来，问题可能不是那么简单。还有，现在社会上议论也很多，有些说法简直骇人听闻。朱洁说。
    那些传闻都是小道消息，纯属瞎说，你不要相信。h一平安慰她。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到家里来和他们一起商量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呀。你不会朱洁虽然有些吞吞吐吐，可意思还是表达得很清楚。
    h一平明白了她约自己出来的意思，禁不住笑了，说：你是以为我会背叛冯市长哪里会呢。我只是最近身T不好，冯市长夜里不忍心叫我罢了。
    其实，h一平通过刚才朱洁的一番话，还是明白了一件事：冯市长最近频频与邝明达、于海东、郑小光几个闭门商量，独独扔下了自己，说明他们商量的内容或者与自己无关，或者是要避开自己，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呀。也许，除了帮冯市长和邝明达、郑小光他们承揽下那些责任，他已经成为一个可有可无的局外人了。如此一想，h一平不禁打了个寒颤。
    我只是希望在这个时候，你不要抛下他不管。毕竟我和他是多年的夫妻，毕竟我们还有个儿子在国外读书，我想，你能帮就帮他一下吧，只要他不倒，缓过来就还能再翻身。朱洁的语气很诚恳，这让h一平听了有点心疼，毕竟，这是个曾经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nV人。
    我知道，这个你完全放心。如果仅仅为了说这些，其实你只要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h一平尽量想把语气放平和，可连他自己也能听出其中的某种怨气。
    朱洁好久没有吱声，但h一平感觉她在流泪。
    这时，h一平忽然有一种冲动，身T也像快要爆炸似地反应强烈。可是他知道，此时，yuwng背后隐藏着的已然不是感情，而是恶作剧，甚至有某种更为强烈的报复yu。他的手紧紧握着朱洁的手，朱洁的手也在用力。然而，h一平什么也没有做，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尽量驱赶着脑子里的邪恶，后来甚至连正视朱洁的勇气也没有了。
    你要记住，不论在什么情况下，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是我心中最亲近的弟弟朱洁说这话时，紧盯着h一平。
    h一平一听，心中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轰然垮塌下来，原本非常矛盾、混乱的心绪瞬间平静。他更紧地握着朱洁，两人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刚才朱洁一言，就像一阵狂风暴雨，倾刻就将h一平心中的那堵墙击倒，原本躲藏于墙后的犹豫、后悔、担忧、害怕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到此时，他才恍然大悟，这几天虽然已经答应了邝明达、郑小光，做好了独自赴Si的准备，为此，他给自己寻找了不下一千条理由，可他依然在期待一个更加有力的支撑。现在，这个支撑终于等到，那就是眼前的这个nV人，这个一直需要、并且始终把自己视作弟弟的nV人就为了她刚才那句号话，他即使赴汤蹈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由是，h一平又想起那天在医院的一幕。当那场景如电影般再现眼前，他忽如醍醐灌顶，原来一切只是天意，是Si是活，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上帝早已安排妥当。
    也不知过了多久，h一平轻轻松开朱洁的手说：大姐，我们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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