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无坊永劫[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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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bsp金穗田在工坊东侧铺展成金色的海洋。破规圆规草的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那些规则的圆形叶片上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用圆规画出的完美轨迹，却又在叶尖处生出尖锐的倒刺，不断刺破周围的虚空。风吹过稻田时，草叶摩擦的沙沙声里，竟夹杂着无数契约撕碎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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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一只圆规草突然炸开，飞溅的草籽在空中化作无数把微型圆规，精准地扎向路过的葬坊青鸟。那些漆黑的神鸟并未躲闪，任由圆规刺入羽翼，蓝光闪烁的伤口处立刻生长出细小的符文，随青鸟的飞行洒向护界云。星君突然认出，那些符文正是历代天帝颁布的《天工规约》残篇。
    nbsp护界云翻腾如墨，葬坊青鸟的身影在云层中织成流动的黑网。它们每次振翅，都有无数细碎的光点从云间坠落，那是被剥夺了姓名的劳动者残魂。星君看见一只青鸟的左翼突然脱落，露出里面由无数断骨拼接的骨架，每根骨头上都刻着“永役”二字。
    nbsp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头顶时，星君才发现自己的帝袍正在自燃。并非凡火，而是从毛孔中渗出来的幽冥业火，那些用万载云锦织成的龙纹在火焰中扭曲变形，化作无数痛苦挣扎的人影。他下意识地按住心口，却摸到一片滚烫的空洞——尘骸星火正在那里剧烈跳动，光芒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
    nbsp那星火里藏着他最后的记忆。三百年前他初登帝位，曾在太微殿立下血誓，要让三界众生安居乐业。此刻星火中浮现出无数张面孔：被赋税压垮的农夫，在矿洞中化作枯骨的矿工，还有在战场上连姓名都没能留下的士兵...他们的眼睛都在盯着他，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nbsp“原来...”星君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落在地，立刻被虚空吞噬，“祭品从来都不是刑露界...”
    nbsp道胎裂开的声音如同天地初开时的巨响。无数道骨缝在表面蔓延，从中伸出的骨手覆盖着细密的鳞片，指甲泛着青黑色的寒光。星君看清那些骨手的掌心都刻着“劳”字，指节处还残留着未褪尽的枷锁痕迹，它们从四面八方涌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抓住他的四肢。
    nbsp“不！”星君调动全身神力抵抗，却发现体内的仙元正在快速流失，顺着骨手流向道胎深处。他看见骨手的主人——那是无数代被压榨至死的劳动者，他们的魂魄早已被碾碎，只余下这双不甘的骨手，在道胎中沉睡了千万年。
    nbsp被拖向《规约》条文的瞬间，星君终于看清了那本悬浮在道胎核心的法典。书页是用无数张人皮鞣制而成，上面的条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原本“天帝至高”的字样正在剥落，取而代之的是“众生平等”的新文。他的身体穿过书页时，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嘶吼：
    nbsp“你曾说要废除永役...”
    nbsp“你承诺过的公平何在...”
    nbsp“这帝位，本就该由劳动者执掌...”
    nbsp星墟的尘埃落定时，最后一缕星辉也熄灭了。这片曾埋葬过无数星辰的废墟，此刻只剩下死寂的风在游荡。镇界剑插在墟中央，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剑格处的第四十九道坊纹已经淡去，新生的第五十道无坊纹正在缓缓流动。
    nbsp那道纹路里，刑仙蝶正用断翅艰难地刻下最后一个字。它的左翼早已在之前的劫难中化为灰烬，右翼也只剩下半截残翅，每划动一下，就有无数细小的光点从翅尖落下。星君消散前的最后一眼，看见蝶翅上刻着的“火”字正在发光，那光芒竟与他心口的尘骸星火一模一样。
    nbsp剑柄处的罪孽心还在跳动。那颗曾属于初代燧人的心脏，原本覆盖着厚厚的灰垢，此刻却在每一次搏动中散发出淡淡的红光。灰垢剥落处露出细密的血管，正贪婪地吸收着星墟中的尘埃，在心脏表面织成新的脉络。
    nbsp当第一缕晨光刺破星墟的夜幕时，罪孽心突然停止了跳动。片刻之后，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心跳声在废墟中回荡开来，伴随着这声心跳，镇界剑的第五十道无坊纹突然亮起，将“永劫工约”的字样投射在虚空之上。
    nbsp远处的刑露界里，最后一名工匠收起了反工坊矩尺。金穗田的破规圆规草正在集体开花，葬坊青鸟衔着新的契约飞向云端。没有人注意到，熔炉底部残留的星冢凶神碑碎屑，正悄悄化作无数细小的火种，顺着青鸟的足迹，飘向三界各处。
    nbsp新的胎心还在跳动，像在等待着什么。或许是等待某个被遗忘的名字，或许是等待某句未说出口的誓言，又或许，只是在等待下一个握住剑柄的人。毕竟在这永劫轮回里，劳动者掌火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喜欢。

第196章 无坊永劫[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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