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天子闻道动宸念，公卿惊心斥狂言[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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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句“说得好啊！”，如同惊雷在空旷的含元殿内反复回荡。
    nbsp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君临天下的无上威严。
    nbsp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表达了这位千古一帝，对那番“大逆不道”之言的欣赏！
    nbsp整个朝堂彻底失声了。
    nbsp方才还群情激奋、口诛笔伐的文官们，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nbsp他们脸上的表情精彩至极。
    nbsp震惊，错愕，不解，甚至是一丝发自内心的恐惧。
    nbsp他们不明白，陛下为何会为一个“外来狂徒”的“妖言惑众”而如此失态？
    nbsp难道陛下也被这妖言所迷惑了吗？
    nbsp站在队列前方的褚遂良脸色阵青阵白，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nbsp因为他从李世民那双变得无比明亮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名为“渴望”的东西。
    nbsp那不是对疆土的渴望，不是对财富的渴望，而是一种对某种“思想”，某种“可能性”的极致渴望！
    nbsp而张承志教授在听到那声赞许的瞬间，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nbsp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nbsp他赌的就是这位天可汗那超越了时代的胸襟与远见！
    nbsp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会以李世民的一句赞许而告终时，更让满朝文武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的一幕发生了。
    nbsp李世民竟然从那九阶白玉台之上缓缓地走了下来！
    nbsp他脱下了靴子，赤着足，就这么一步一步地走下了那象征着权力之巅的御阶。
    nbsp他的动作不急不缓，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
    nbsp自贞观以来，何曾有过君王为一介布衣亲下御阶的场景？
    nbsp就连房玄龄和杜如晦那两张始终古井无波的脸上，都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动容。
    nbsp而魏征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则是死死地锁定在张承志的身上，眼神中的审视与探究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nbsp李世民无视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就这么穿过了数十米的距离，一直走到了张承志的面前。
    nbsp两人相距不过三步。
    nbsp张承志甚至能闻到从这位帝王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淡淡的龙涎香与常年批阅奏折的墨香混合在一起的独特气息。
    nbsp他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更为强烈的、如山似海般的压迫感。
    nbsp但他没有退，依旧挺直着自己的脊梁。
    nbsp“先生。”
    nbsp李世民开口了。
    nbsp他换了一个称呼。
    nbsp不再是“这位先生”，而是去掉了“这位”，只留下了“先生”二字。
    nbsp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nbsp这代表着他已经将眼前的这个“奇装异服”之人，放到了一个可以与自己平等“论道”的位置。
    nbsp“先生所言之‘制度，振聋发聩，甚合朕心。”
    nbsp李世民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张承志，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彻底看穿。
    nbsp“然，朕还有一问。”
    nbsp“先生言‘制度当如大网，可监督权力，可制衡人心。那朕想问问。”
    nbsp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却也更为锐利。
    nbsp“这‘网，该如何织就？”
    nbsp“这‘法，又当由谁来立？由谁来守？又由谁来监督？”
    nbsp“若立‘法者徇私舞弊，该当如何？”
    nbsp“若守‘法者玩忽职守，又该如何？”
    nbsp“若监督者与那被监督者沆瀣一气，狼狈为奸，那这‘制度岂不就成了一纸空文，一个天大的笑话？！”
    nbsp一连串的追问如同连珠炮般轰然而出！
    nbsp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
    nbsp每一个问题都无比的尖锐，无比的现实！
    nbsp这不再是方向上的探讨，而是具体到了“执行”层面的终极拷问！
    nbsp刚刚才缓和了一丝气氛的含元殿，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nbsp所有官员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们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思考，这个“外来者”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nbsp是啊，制度？说得轻巧！
    nbsp可天底下哪有完美的制度？
    nbsp归根结底，执行制度的不还是“人”吗？
    nbsp只要是人，就有人性，就有私欲！
    nbsp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nbsp张承志的额头上再一次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nbsp他知道，这才是李世民真正想问的，也是这场“大考”中最难的一道“附加题”。
    nbsp沉吟了片刻，张承志在脑海中将那些现代、复杂的制度名词全部打碎、揉烂，然后用一种这个时代的人能够听懂的语言重新组织了起来。
    nbsp“回陛下。草民以为，解此题之关键不在于寻找‘圣人，而在于‘分权与‘公开。”
    nbsp“分权？公开？”李世民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nbsp“然也。”张承志定了定神，朗声说道：“陛下，如今我大唐已有中书、门下、尚书三省，分掌决策、审议、执行之权，此便是‘分权的雏形。草民斗胆，窃以为在此基础之上，还可再进一步。”
    nbsp“哦？如何再进一步？”李世民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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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可将‘监察之权彻底从百官体系中独立出来！”张承志一字一顿地说道，“譬如我大唐之御史台，可赋予其更大的、不受任何人节制的权力！”
    nbsp“御史台的官员只忠于陛下，忠于大唐法度！他们不入三省，不归六部。他们的职责只有一个，那就是纠察百官，弹劾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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