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桃花剑影 孤城踏月来[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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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看着叶孤城。那纯粹的剑心，那执着到近乎偏执的求道之意…如同投入古潭的石子，终于激起了沉寂十年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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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罢了。”凌风轻叹一声，目光扫过礁石旁一株虬枝盘结的老桃树，“你既执意求‘道，我便予你一剑。”
    nbsp他随手折下一根三尺来长、小指粗细、顶端还带着几片嫩叶的桃枝。动作随意，如同折取路边野草。
    nbsp叶孤城看着那根翠绿柔弱、毫无锋芒的桃枝，瞳孔猛地收缩！心脏如同被无形之手攥紧！没有真罡！没有剑气！就是一根最普通不过的桃枝！
    nbsp这…就是“无剑”？！
    nbsp就在他心神激荡、疑惑与期待如同沸水般翻腾的刹那！
    nbsp凌风动了！
    nbsp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爆发！
    nbsp没有玄奥莫测的身法变换！
    nbsp他只是随意地踏前一步，如同饭后在林间散步。手中的桃枝，对着十丈开外、剑意冲霄的叶孤城，随意地、如同拂去眼前尘埃般，轻轻一递！
    nbsp动作，云淡风轻，甚至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nbsp然而！
    nbsp在叶孤城的感知中，整个天地瞬间被剥离了色彩与声音！
    nbsp风停了！
    nbsp浪止了！
    nbsp狂舞的桃花瓣凝固在空中！
    nbsp时间与空间仿佛被某种至高无上的意志强行冻结、凝固！
    nbsp一股无法形容、无法抗拒、仿佛源自天地法则本身的“意”之锋芒，从那根看似脆弱的桃枝尖端悄然迸发！它无视距离！无视防御！无视他体内奔腾咆哮、蓄势待发的孤寒剑气！如同命运本身裁定的轨迹，精准无比地指向他持剑的右手手腕——神门穴！
    nbsp快！
    nbsp超越思维！超越感知！超越一切速度的极限！
    nbsp那是…“存在”本身被“抹除”的轨迹！
    nbsp叶孤城瞳孔骤缩成针尖！全身血液瞬间冻结！他引以为傲的剑心通明、他苦修二十载凝聚的护体剑罡，在这股“意”之锋芒面前，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消融！他甚至来不及拔剑！来不及思考！只能“看”着那无形的、冰冷的、带着裁决意味的锋芒，如同穿越了时空的界限，瞬间缠绕上他的手腕！
    nbsp噗！
    nbsp一声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仿佛露珠滴落草叶的轻响。
    nbsp叶孤城只觉右手腕“神门穴”处微微一麻，如同被烧红的针尖轻轻点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酸软感顺着手臂经脉瞬间蔓延而上！体内那奔涌如江河、蓄势待发的磅礴剑气，如同被瞬间掐住了源头，骤然凝滞、溃散！
    nbsp滴答。
    nbsp一滴殷红的血珠，从他手腕神门穴处缓缓渗出，滴落在洁白的礁石上，晕开一点刺目的红。
    nbsp风，重新开始呼啸。
    nbsp浪，拍打着岸礁。
    nbsp凝固的花瓣，簌簌飘落。
    nbsp叶孤城僵在原地，如同化作了一尊石像。他缓缓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红点，又看看凌风手中那根依旧翠绿、连一片叶子都没掉的桃枝。一股彻骨的寒意，伴随着拨云见日般的狂喜与明悟，如同冰火交织的狂潮，瞬间席卷了他的灵魂！
    nbsp败了！
    nbsp一招！
    nbsp不！甚至算不上招式！
    nbsp仅仅是一递！
    nbsp自己苦修二十载、引以为傲的剑道，在对方面前，如同稚子舞棒，不堪一击！
    nbsp“心之所至…剑之所向…不拘于形…不滞于物…”叶孤城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眼中的光芒却璀璨得如同炸开的星辰！那是一种窥见无上剑道真谛、打破自身认知桎梏的极致震撼与狂喜！“原来…这就是‘无剑…这就是…道！”
    nbsp他猛地抬头，看向凌风，眼中充满了发自灵魂最深处的敬畏与感激。他恭恭敬敬地整理衣冠，对着礁石上那青衫磊落的身影，深深一揖到地，额头几乎触及冰冷的礁石：
    nbsp“白云城主叶孤城…谢前辈…授道之恩！此恩…叶孤城…永世不忘！”
    nbsp凌风随手将那根桃枝丢在脚下的礁石缝隙里，仿佛丢弃一件无用的垃圾。他脸上并无得色，只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倦意。“道在己心，不在我授。去吧。”
    nbsp叶孤城直起身，珍而重之地从怀中取出一卷用上好冰蚕丝包裹的薄薄书册，双手高举过顶，奉至凌风面前：“此乃孤城习剑二十载心得手札《天外飞仙剑解》，虽不及前辈‘无剑真谛之万一，亦是孤城一片赤诚，望前辈…笑纳。”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另有一事…孤城前日游历西域楼兰古城，于一上古地宫废墟之中，遭遇一伙神秘人争夺此物…”
    nbsp他解下缠绕在腰间剑鞘上的一根不起眼的暗银色丝绦，轻轻一抖。丝绦末端，赫然系着一枚残破的、非金非铁、边缘呈撕裂状、表面刻着半朵妖异火焰莲花的令牌！令牌虽残，却散发着一股古老、邪异、带着硫磺与血腥气息的波动，隐隐与当年幽冥殿的魔气同源，却又更加深邃、更加霸道！
    nbsp魔教圣女令！另外半块！
    nbsp凌风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那半枚残破令牌！令牌上那半朵妖异的火焰莲花…与怀中那半块严丝合缝！这正是师尊萧云踪当年视若性命、属于他爱侣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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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楼兰古城？！争夺？！师尊的踪迹？！
    nbsp巨大的震动瞬间冲垮了凌风强行维持的平静！十年枯守，本以为前尘旧事皆已随风，却不料一缕魔踪，竟在此刻以如此方式，带着血腥与争夺的硝烟，直刺眼前！
    nbsp他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不动声色，伸手接过了令牌和剑解。指尖触碰到那冰冷残破的令牌，一股混杂着血腥、硫磺与无尽思念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
    nbsp“此物…我收下了。”凌风的声音依旧平淡，但叶孤城却清晰地捕捉到对方接下令牌时，指尖那极其细微的颤抖。
    nbsp叶孤城不再多言，再次深深一揖：“晚辈告退。”他转身，踏上孤舟。白衣身影融入熔金的落日余晖，孤绝如剑，很快消失在海天相接的绚烂霞光之中。唯有那纯粹而强大的剑意余韵，如同烙印，留在了桃花岛的暮色与海风里。
    nbsp凌风低头，将新得的半块令牌与怀中那半块残破的圣女令缓缓拼合。断口处严丝合缝，妖异的火焰莲花终于完整！一股更加清晰、更加阴冷的魔气波动，以及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剑意的气息…从完整的令牌中隐隐透出！
    nbsp是师尊萧云踪的剑气！虽然微弱，但凌风绝不会认错！他果然在楼兰！而且…卷入了争夺此令的漩涡！
    nbsp“嘎？”胖墩凑了过来，灯泡眼好奇地瞅着那完整的火焰莲花令牌，伸出爪子想碰碰。
    nbsp凌风将令牌收起，目光投向礁石缝隙里那株沐浴着最后霞光、枝叶流转七彩霞光的月魂树苗，又看向身边安静伫立的秦雨柔。
    nbsp秦雨柔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海风吹拂着她的素裙。她看着凌风凝重的侧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那片早已被风吹走、只留下一点冰凉触感的花瓣。空茫的眼中，似乎有极其微弱、如同冰层下暗流的困惑在涌动。她抬起手，轻轻按在自己冰凉的心口，那里，暖魄珠与海心符散发着温润与清凉的气息。
    nbsp她看着凌风，嘴唇极其轻微地嚅动了一下，仿佛用尽了很大的力气，才从一片空白的意识深处，挤出一个微弱却清晰的问题，声音带着久未开口的干涩与茫然：
    nbsp“我的名字…是雨柔么？为何…我总觉得…还少了一个字…”
    nbsp海风骤然一静。
    nbsp凌风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
    nbsp他缓缓转头，看向秦雨柔。夕阳的余晖勾勒着她清丽却苍白的侧脸，那双空茫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带着一丝懵懂的、寻求答案的困惑。
    nbsp雨柔…还少了一个字？
    nbsp秦雨柔…秦…雨…柔…
    nbsp那个被冰封、被遗忘的…“秦”字？
    nbsp巨大的酸楚与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攫住了凌风的心脏！十年守护，枯等花开，他从未奢望她能记起！可此刻，这懵懂的一问，却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nbsp他握着那枚刚刚拼合、还带着血腥与魔气的冰冷令牌，指尖深深陷入掌心。他看着秦雨柔那双映着自己、带着困惑的眼睛，喉头滚动，却仿佛被无形的巨石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nbsp夕阳沉入海平面，最后一缕金光消失。
    nbsp桃花岛，陷入了暮色四合的无边寂静。唯有那株月魂树苗，在渐浓的夜色里，流转着微弱却坚定的七彩霞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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