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晚霞[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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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看了眼。
齐倦:【粥喝完了我好想你qaq】
齐倦:【可以开视频吗老师\/。我静音可以嘛呜呜呜求求你啦】
郁月生最近已经摸清门路了,崽崽会乱加字符,不打标点,肯定是不舒服。这会说不定正挂在沙发上,蔫了吧唧地抱着枕头。
郁月生:【好。】
他将已经调到最小的音量键不放心地按了按,偷偷摸摸地给齐倦拨了个视频通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
静音,也没开摄像头。
郁月生心虚地将手机放在凳子上,视频里面只能看见他自己利落清晰的下颔骨。
那一刻,可能是因为对着的齐倦那边,是漆黑的屏幕,什么都看不到了,像是吞没一切的幽深黑洞。
他突然也很想念齐倦软乎乎的头发,还有黑漆漆的眼睛下面的那颗小小泪痣。
想念他钻在自己怀里时,黏人的模样。
“多吃点菜。难得回来一趟。”郁妈妈在旁叮嘱着,把几盘郁月生爱吃的甜菜推过去。
“在吃。”
郁月生思路不在线,夹了一筷子番茄墨鱼煲,那是他早上自己点的。
没成想刚入口时,郁月生就被辣子呛到了,辣味直往脑仁里钻。
“咳咳咳……”这菜看起来红彤彤的以为是番茄汁,其实都是辣椒。他偏头咳了几声,赶紧端起水杯喝一口,皱眉道,“怎么这么多辣?”
“你又不爱吃鱼。”郁妈妈也有些生气,理直气壮地吼,“妈妈还能不知道你是点给谁吃的?”
“……”
知道是点给齐倦吃?
然后全是!辣酱!
辣酱!
郁月生眉眼瞬间冷下来,将筷子攥得紧紧的,筷头紧抵桌面。
刚才还在想着齐倦,这会胸口有股无名火到处窜,能隐隐听见幻骨咔咔响。
是真的很想翻脸。
他想护起来的人,每天几顿米粥养着废胃的齐倦。妈妈居然在明知对方生病的情况下还准备了辣菜。
齐倦如果真过来了肯定会不动声色吃掉,哪怕胃疼疼死也不会说什么吧。后果他不敢去想了。
是因为顾及还和齐倦开着视频,这边说什么齐倦也能听到,不想吵起来,郁月生才决定忍着。
郁月生捋了捋筷子,又继续去吃,只觉得味同嚼蜡。几个人沉默地吃着晚饭,只有郁展颜在旁就着酒听着广播。
晚饭进行一会后,郁妈妈憋不住了,抬手把郁展颜广播按掉:“别听了!”
无辜被殃及的郁展颜,深深叹了口气。
郁妈妈努力耐下心来找儿子说话:“我问了问人,齐倦他爸爸妈妈还像还挺有权有势的。”
“……”
郁妈妈说:“现在那个不是他亲生爸爸吧?听说他生父是水利工程师,专门画图纸的。”
郁月生直勾勾盯着她:“你想表达什么?”
“你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我当然要查查。”郁妈妈边给他夹菜,边语出惊人,“你就没想过齐倦是骗你的吗?他说的他那个病我是不信,那小子看起来就不可靠,上次见面他笑得我都慎得慌,说话也阴阳怪气的。”
郁月生想起来手机还开着视频:“少说两句。他胃病还不动声色喝了你点的咖啡,已经很尊重你了。”
“他家里有钱怎么可能治不好!”郁妈妈那边瞬间跟点了炸|药包似的,“既然敢接回家就说明没什么事。说不定就是编个理由骗你,想拴住你!你不为自己的以后着想,妈也得为你考虑!”
“……”
齐倦勉强爬起来在为画展做准备,被这番话气得胃直疼。
他盯着手机若有所思了会,短促几秒后,又无声地笑起来:“原来我这么会骗人啊?求你多多做准备,好好验验我。”
没劲。
其实齐倦最初的想法是他来订饭店,把郁月生爸爸妈妈宋繁星还有她家长都喊来。
只要郁月生站在自己这边不动摇。他据理,真想说什么,那谁都别想吃顿安稳饭。
没去是最后还是选择了尊重,不想把局面弄得太难堪。
齐倦轻笑。
不知道一个月后,白纸黑字的我的死讯您可满意?
虽然他总觉得自己是主角,命大。居然能重生一回,已经多活了小半年呢,还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应该很满足,可他又难免会去想,会不会还有奇迹?
好像有点贪心了。
无论如何,他不想再让郁月生救自己了。
其实齐倦也有预感一切进展都不是很好。每天胃痛的时间愈来愈长。摆在画展里的那几幅画,前三天他每天能画两三幅,到最后一天,他的体力只够勉强维持一张。
手机的视频通话里面,对面的郁妈妈还在嚼舌根:“听说他生父去世的时候,他都没去。这人就算表面笑嘻嘻的,内心肯定暴戾又冷血。”
像是根刺,在往人心里扎。
“去了。能不能别说这个?”齐倦轻轻说了句。
在齐倦五年级那年,齐时渐被查出来癌症,所有人都在瞒着家里年老的爷爷奶奶,还有齐倦。
那时姑姑和蔡琪月带着齐时渐四处奔波求医,齐倦也被送去了封闭学校读书。
凛冬的某天,蔡琪月来学校接齐倦。他还以为爸爸只是小感冒发烧或者什么小手术,怎么妈妈眼睛红彤彤的,说话也是欲言又止。
蔡琪月伸手就把齐倦身上穿着的风骚红袄子给扯下来,指甲盖刮得齐倦脸疼。
他就听见蔡琪月说:“带你去见你爸。别穿红的。”
为什么不能穿,他不敢问。
只是讷讷地回:“好。”
蔡琪月又问:“冷吗?”
“……不冷。”
齐倦从小爱玩,生活的这座城市几乎被他逛遍,但这回的路很陌生,指向他没去过的地方。
风雪一直在往车窗上猛拍,路也很陡又滑,车子熄了好几次的火。最后百来米,是下了车强行撑着伞走的,伞面也被朔风刮翻了好几次。
走了一段,齐倦警惕地听见了沉闷的音乐从前方传来,一声声鼓点咚咚地撞进心脏。
“放的什么?”他瞬间逆鳞似的不愿意进了,毛衣领子都被妈妈扯得歪了大半。
“倦倦。去看你爸爸最后一面吧。”
“我不去!你们骗人。”
齐倦无论如何也不信,最后蹲在殡仪馆门口死活不愿意进,任背后送葬音乐和哭天喊地声连成了天。
他仰头,看着风雪张牙舞爪落进眼睛里。也只是害怕和不敢面对。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出来:“这是他留给你的。”
——是只录音笔。
“不愿意看就算了吧,确实挺难接受的。但是你要好好记住爸爸的样子。记住他健康温和时候的样子。他是你爸。”
姑姑把东西送出来后,沉默地给齐倦披了件外套,重又红着眼睛,没入那片哭天喊地声里。
齐倦按下录音笔,是男人慈爱的声音传出来:“嘿。小家伙,在干嘛呢?想老爸了吗?”
他瞬间眼眶发烫,视线模糊,用冻得通红的手背虎虎地蹭了好多下眼睛。
“小齐倦要好好长大,也要记得好好孝顺妈妈和姑姑知道吗?”录音笔里的声音没有停下来,依旧在温柔而耐心地说,“就咱们父子俩聊会天吧。”
“其实吧,妈妈布置的辅导作业确实挺多的,我也觉得没什么必要。但是你要加油啊,咱们齐倦是男子汉,就算咱们心里不屑,但要照顾妈妈的情绪,也不要跟妈妈吵架。你看爸爸就不吵,心平气和由着她去。”
“其实妈妈有个小秘密,她吵到最后你不搭理她,她就会觉得没意思,还会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错了。我们要耐点心等等她。”
“史迪仔的碟片在你的床单下面压着,爸爸批准你周六可以看哦,嘘……”男人爽朗轻笑,“但是不要被妈妈发现,被发现也不准赖给我啊。”
“不要不吃饭就吃辣条,少吃点垃圾食品。”
“池勇叔叔和陈凝阿姨也帮助过我们,虽然他们最近好像在闹离婚……哎,不该说这个的。有时间多去串串门吧,池隐也跟你差不多大,老爸给你买的玩具,你带他玩玩。跟小伙伴好好相处。”
“无论什么时候,爸爸爱你。”
他好冷,默默瑟缩在台阶上,录音听完时,发觉风雪停了。
他紧攥着录音笔,??动了动,将脸埋在了膝盖间。感觉脸颊被冻疼了,鼻子有些不通气,脑仁也嗡嗡的。
但还是有水在源源不断涌出,腌渍着红肿的脸颊。
齐倦缩在台阶上,把声音调得很小,偷偷摸摸、反反复复地去听最后一句。
“无论什么时候,爸爸爱你。”
恍惚间,齐倦感觉有人很轻地抱了他一下,脖颈处痒痒的,温柔得像是一阵柔风。
他慌张地赶紧抬起头,却不见人影。
然后对着空荡的背后滞住,抠着录音笔,红着眼眶愣了好久。
他后来想,那一定是爸爸没有计较,在跟他这个不懂事的小家伙最后一次道别吧。
……
屋子里。齐倦咳了几声后,将头顶埋在画板上,一团黑红的血便绽在了手心。
那双看起来总是带着水光的眼睛自嘲般地弯起来,勾着唇角时又重复着说了一句:“装病么。原来我这样会骗人?”
他笑得肩膀耸动,唇间微微扯动,呼出带着哂笑的热息,低着头时面容被帽沿遮住了。
那张苍白的脸都埋下来。
他擦了擦手,把视频解除静音后想要骂两句。
可能是突然想到爸爸了,他忽然觉得郁月生妈妈会阴阳怪气可能也是太看重这个宝贝儿子,只是希望郁月生能找个好伴侣,日子顺利过得好点罢了。
齐倦无力地把视频挂断,本也只是想看看郁月生。但无论如何,再被气会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撑到郁月生回来。
在卫生间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冲干净手上的血后,齐倦还是忍不住抱着冰冷的马桶,恶心至极地呕了好一会。
傍晚吃的几口粥都送了出来,然后就开始呕血。胃里像是装了只盛血的气球,一点点挤压,将腥甜顺着胸腔往上返。
喉咙被刮得生疼,眼前也开始发黑,背后的虚汗都冒出来。瓷砖地上沾了片片瑰丽的鲜红,他沉默地在地上跪了会。
胃痛得说不出话来时,直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撕裂绞碎。视线前是像马赛克一样的瓷砖,还有到处都是的暗红。
像是路要走到尽头。
妈的,这现场简直了。
他默默地想,为什么人会有这么多血啊?
跪坐在地上埋着头缓了好久,后背的虚汗都冷掉了。齐倦才跌跌撞撞回客厅翻着藏在沙发垫下的止痛药吃掉了。
胃疼得想哭,可又不敢打给郁月生那边了。郁妈妈不信,他再提,反而像是故意为之。而且那边还在吵架。
他就只好打电话向蔡琪月求助。
齐倦的声音很弱,头歪着贴着手机:“妈妈。在忙吗?”
那端吵哄哄的,像是在嘈杂的路口。汽笛声和说话声层层涌来,尽数袭入耳膜。
蔡琪月的声音有些不太清楚,她焦急道:“我在幼儿园接安安。安安也是的,到现在还不出来,现在还下雨,真急死我了,也不知道这会跑哪去了,再等会不出来我就进去找他了。”
齐倦顿了顿说:“打电话问问他老师,还有滑滑梯那边找找。找不到就问问保安能不能看看监控。”
“好。”蔡琪月像是忽然回过神,慢半拍地疑惑道,“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今天怎么打给我了?”
“……”齐倦说,“没事,我按错号码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淡笑后将电话挂断:“没事的。”
傍晚的细雨结束,落地窗上的白蒙雾气尚未完全褪却,云层之后竟有几缕晚霞探了出来,屋子里满是?i丽却快要凋零的霞光。
一点也不温暖,但是很好看。
折在玻璃柜上时,映得屋子里四处散落绚烂的橙红。
齐倦想到了好多他曾见过的晚霞画面。小时候,坐在爸爸肩膀上看到的天边的晚霞。照片被曝光那天,匆忙跑回办公楼时看见的晚霞。
晚霞也有好有坏啊,不然它怎么时而美丽可爱,时而却照着悲伤的人。
胃里一阵阵收缩拧绞,咳出来的血顺着手指缝,滴得油画箱里面都是。
用报纸擦擦手。
眼睛几乎看不清。
油画箱里面的颜料一坨一坨的看不出颜色了。
他束起袖子,挤了很多红黄橙的颜料涂在苍白的手臂上。
忽然好想趁着意识还在,绘出这片将逝的霞光。
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爱我吗你还爱我吗?
好想把我的一切我的爱我的鲜红心脏都献给你,又好怕你嫌弃,或是吓着你。
分不清是血还是颜料,被刮刀堆砌在画面上,带着炽烈的腥甜,红得绚烂得刺目。
也不知是怎样在浑噩和剧痛中绘出来这幅画的,但就是这天。画里凝结着他的想念。
齐倦朝前举着手臂,将脸埋在了裤子上。
“喂。别哭了。”是黑衣人的声音。
齐倦还是埋着头,一点哽咽的声音都没有露出来,只有单薄的肩膀微微耸动。
他戴着鸭舌帽,卫衣外面的帽子也因为垂首的姿势而卡下来。他像只小小的鸵鸟那样藏在角落里。
黑衣人见不管用,又干巴巴地补了句:“别哭了。这里有人。有人在陪着你。”
有人在陪着你。
这句过后,才是真正的眼泪决堤。
齐倦撇着嘴,裤子都湿了,强行憋着哭的时候,溢出来的都是像小猫一样的哼唧声。
墙壁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走了很久之后。
齐倦才将脸在裤子上蹭了蹭,倔强地抬起头,嗓子带哑:“说什么呢。你才在哭。”
抬起头时,果真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下,掩饰地也很好,只是眼尾还有些泛红。
齐倦撇撇嘴,平静地说,“能不能不要总是偷看我在想什么。”
黑衣人:“快点去叫救护车,脸都白没了。”
“帅哥都很白。”齐倦轻笑了下,像是说梦话那样,自顾自地目光有些失焦,“哪有人自己给自己叫救护车的,很没面子好不好。”
齐倦迎着霞光时真好看啊,漆黑的睫羽像是小扇子一样铺落下来。
不知道他为什么笑,总之,连着那颗浅浅的泪痣也随之微微上扬。
即便濒临绝望,齐倦的眼底也依旧那副散漫和不在意的神情,反而让人更想去了解有些奇怪的他。
“……”
齐倦把手机推出去,舔了舔臼齿:“要打你打。”
黑衣人无奈:“他们听不到我说话。”
“那废了哎,等死吧……”齐倦还未说完,狠狠掐着胃,突然间将头埋得更低了。脸色瞬间白到了极致。意识濒临瓦解的那刻,身体一倾连同椅子摔了下来。
椅子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巨响。
疼死了。
草。
其实他最想打电话给郁月生了。
他想轻笑着说:老师,我有好好听话哦,我也没去你的爸爸妈妈家里捣乱。
老师,我想在家里乖乖等你。
你们别吵了。
快点……回来……
他最最想说的那句是:老师,生日快乐。我想跟你一起吃蛋糕,奶油的也行,想偷偷地在你脸上抹一抹奶油,然后悄悄舔掉呢,再看看你偏过头不好意思的样子。等天黑了,蜡烛会很亮吧,老师要好好许个心愿。
好累啊,眼睛也睁不开了。
为什么整个腹腔都好疼,像是塞满了扎进血肉里面的冰碴。
齐倦整个人骤然蜷成一团,漆黑的睫羽紧闭,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汗珠。左手死死地攥着右侧边的衣服,骨节透着白,腰就薄薄一层。裤边的银链也轻飘飘散在地上。
脑海里泛着旧黄色,一切就像是失去信号的雪花屏,然后沉沉地堕入漆黑。
“齐倦!”
窗框的边缘染着几缕将逝的霞光,但是窗帘很厚实地拉着,什么也照不进来。
郁月生无语:“你儿子有什么好被骗的?”
郁妈妈:“你比他好啊。爸爸妈妈供你读书,好不容易养出来了,你现在事业上升期,为什么TWWH生物科学征文比赛都不去了?爸爸妈妈是为你好。父母介绍的人不一定合适这我知道,但是父母不同意的人,就是铁定不合适,你跟他在一起就是吃亏!我不允许!”
“……”
郁妈妈的话一句一句像是平地惊雷往外抛,看着郁月生沉默,她愈发说得起劲。
反不知郁月生听多了也有些麻木。
郁月生不知怎地竟有些出神,面无表情地盯着番茄墨鱼煲红红的油嫩汤汁。
他好像忽然想到了下午在看美术展的时候,齐倦提起,画廊里面那些油画的亮光油还没上。
据说涂完亮光油,画布上的颜料就不易氧化了,可以保护这些画,让他们得以长久保存。
那时候,齐倦跟他说:“现在还不能碰呢,要等油画完全干透的时候才能涂亮光油,不然画面会开裂的。”
齐倦歪歪头,眼瞳里是温柔的暖橙的亮光,“到时候我把亮光油交给老师。半年过后,让老师帮我涂好不好?网上说涂亮光油的最佳时间是半年后,以后每隔五年涂一次……”
郁月生知道他这么说的言外之意,不免有些生气,语无伦次道:“齐倦你要涂自己涂。你自己涂。这是你送我的礼物,为什么不自己画完再送给我!”
齐倦站在暖光里,唇色却很淡。他像是很为难:“老师你也知道……”
我自己是涂不了的。
郁月生第一次不冷静地吻住了他,想把他未出口的话都填回去。
齐倦的唇很冷却柔软,呼吸之间好像永远都是甜橙味的。
无论他在痛苦还是难过,哪怕你惹得他生气暴怒,只要你主动拥住他,他都会有回应不会冷落你,只会加深这个吻,好像他真的能永远都在。
……
郁月生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舀着勺子把红汤洒了。心里很不安地胡乱跳着,他赶紧拽着纸巾擦擦袖口的汤汁。
第 69 章 晚霞[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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