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匡扶社稷！中兴大雍！我辈之责！[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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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看！南狗城门处有动静！”
    nbsp“开……开城了！”
    nbsp“不好！他们要出城！”
    nbsp阵阵惊呼声于蛮族营地中接连传出，让本就已经开始陷入混乱的大军越发举止无措。
    nbsp一连九日了，这种昼夜不止的高强度战事，不只是城中的雍人士卒疲惫不堪。
    nbsp作为攻城一方的蛮族士卒无疑更是已经到了极限。
    nbsp更何况他们还要承受那近乎送死的巨大伤亡。
    nbsp这种每日从生死大恐怖间不断游走的无尽恐惧，每时每刻挑动着他们的已然脆弱不堪的神经。
    nbsp如果不是草原的苦寒早已将他们的意志磨砺得粗壮、坚韧，怕是不少蛮族士卒此刻已经陷入崩溃的境地。
    nbsp只是这份粗壮、坚韧的意志也是有极限的。
    nbsp为了乌丸、为了可汗的大业，又或是为了他们自己。
    nbsp因为他们还有可汗。
    nbsp这么多年来，可汗带着他们横扫草原、威逼南狗。
    nbsp让他们对可汗的信仰，已经几乎神明。
    nbsp他们也坚信，只要可汗在，乌丸就在。
    nbsp也不会败！
    nbsp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份甘愿奉上性命的信仰。
    nbsp换来的却是神明从虚空按下手掌，将数万族中勇士生生抹去。
    nbsp那一瞬间的信仰崩塌，让他们仿佛被抽取浑身的筋骨一般，整个人呆愣在这寒冬风雪中。
    nbsp所以此刻很多依旧待在军营中的蛮族士卒，不是没有意识到局势的不妙。
    nbsp他们只是忘了跑。
    nbsp忘了向哪儿跑。
    nbsp回草原吗？
    nbsp可是当初南下时，可汗说此战不下幽州，誓不回转，他们信了。
    nbsp并且为之赌上了一切。
    nbsp现在……还能回去吗？
    nbsp听着前方传来的阵阵惊呼，有蛮族士卒抬起空洞的眼眸，望向冠军城的方向。
    nbsp过了好半晌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们在说什么？
    nbsp南狗开城了？
    nbsp那蛮族士卒空洞的眼神，骤然迸发出一阵狂喜。
    nbsp铿锵！
    nbsp腰间那柄被他视若珍宝的弯刀瞬息出鞘，张口就准备要招呼身边族人跨上战马。
    nbsp可一抬眼却只看到一双双同样空洞的眼眸，正呆愣愣地望着自己的身后。
    nbsp扭头回身，便见到前方无数道神色惊恐的身影，有如潮水一般涌来。
    nbsp“敌袭！”
    nbsp“雍人杀来了！”
    nbsp“跑！跑啊！”
    nbsp嘈杂的声音有如夏日盘旋在腐尸上的蝇虫，吵得他脑仁几乎要爆炸。
    nbsp并且为之怒火中烧。
    nbsp你们根本不配我乌丸勇士的称呼！
    nbsp正要出声呵斥对面那些狂涌而来的身影，可这时身后却是传来一股难以抵挡的巨力。
    nbsp他神色讷讷道。
    nbsp“族长，又轮到我们攻城了吗？”
    nbsp听到他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族长同样怔愣了一瞬。
    nbsp随后蒲扇大的巴掌，重重扇在他脸上。
    nbsp“可醒了？”
    nbsp面上火辣，脑袋嗡鸣间，只听族长似自嘲、似怅然地沉声道。
    nbsp“若是醒了，就走吧。”
    nbsp那蛮族士卒捂着脸颊，茫然道。
    nbsp“去哪儿？”
    nbsp已经调转了马首的族长，紧了紧匆忙间收罗的物件，眼神同样茫然。
    nbsp“走到哪儿，算哪儿吧。”
    nbsp说完，望着身后越来越近的溃卒、逃军，族长的眼神一凝，瞬间坚定。
    nbsp“不想死，就快点！”
    nbsp再慢上片刻，根本不需要等到雍人杀到，身后那些慌不择路的同族马蹄，就能将他们踏成肉泥。
    nbsp心念一动间，马蹄踏动。
    nbsp身边的族人也随之奔行起来。
    nbsp刚刚那挨了一巴掌的士卒也被裹挟之中，可他此刻却是带着几分惶恐道。
    nbsp“族长！临战溃逃，可汗会怪罪的……”
    nbsp这话说完，顿时便见一众同族全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
    nbsp沉默了片刻的族长，望向远方那杆高耸飘荡的王旗大纛，忽然道了一句。
    nbsp“以后……没有可汗了。”
    nbsp夜色之下，族长的声音有些颤抖。
    nbsp好在有寒风的掩盖，族人们并没有听出什么异样。
    nbsp又或者就算听出来了，也没有人会在意。
    nbsp他们只知道族长说得对。
    nbsp从始毕一掌拍下，并且远遁而走的那一刻，很多事情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nbsp这自然也包括始毕的生死。
    nbsp他们没有可汗了……
    nbsp不止没有可汗。
    nbsp今日之后，或许乌丸……也将不复存在。
    nbsp就如同这片茫茫草原曾经出现过的无数霸主一样。
    nbsp他们乌丸一族，终究没有逃脱雍人那句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宿命。
    nbsp所以当他们纵马途径后方一个部族时，看着那些呆愣愣望着自己等人冲来的同族，他们面色狰狞地厉喝一声。
    nbsp“滚开！”
    nbsp话音落下，其中一名族人毫不犹豫地挥刀斩下。
    nbsp然后踏着对方的尸体，快速远去。
    nbsp但你一定要身边的人要跑的快一点。
    nbsp他们的族长虽然没有那些眼看局势不妙的人反应快，也没有他们果决。
    nbsp可他们却不是反应最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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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此刻他们每成功越过一处部族营地，便意味着他们的活命就多上了一分。
    nbsp在这样的心理正反馈刺激之下，一行人竟然跑出了几分酣畅淋漓的感觉。
    nbsp仿佛他们不是在逃跑，而是奔袭战场一般。
    nbsp有人甚至哈哈笑道。
    nbsp“有这些蠢货垫背，咱们定然能够活着回家！”
    nbsp更有见识广一些的人，忽然想到如今那座雍人城池的主人，此战最终的胜利者。
    nbsp事后，那雍人冠军侯不但没有被雍人视作耻辱，反倒是成了英雄。
    nbsp一念至此，那蛮族士卒莫名想起有关那位冠军侯当初带着数百溃卒逃亡时，振臂高呼的那句。
    nbsp吾家在南，不可面北而死！
    nbsp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nbsp故而那蛮族士卒同样振臂高呼一声。
    nbsp“吾家在北，不可面南而死！”
    nbsp“向北！向北！”
    nbsp如此振奋人心的高呼之下，不只是身边不少族人被其所感染。
    nbsp就连不远处许多同样也在亡命奔逃的蛮族士卒也随之高声附和。
    nbsp“吾家在北，不可面南而死！”
    nbsp“向北！向北！”
    nbsp而随着这阵阵高声大吼，响彻四周。
    nbsp这一股败军的溃逃之势，竟演变成了几分胜利转进的慷慨激昂。
    nbsp“向北！向北！”
    nbsp而就在这股惊天声势即将向着蔓延之时，忽然一声巨大的轰鸣打断了这一切。
    nbsp轰——
    nbsp恐怖的能量，从地底爆发而出。
    nbsp而后于须臾间形成了一股有形的声浪，向着四周席卷肆虐。
    nbsp鲜血泼洒虚空。
    nbsp无尽破碎的肢体飞舞。
    nbsp骤然受到惊吓的战马，双蹄腾空，人立而起。
    nbsp转眼间就是一阵人仰马翻。
    nbsp先前那率先高呼那话的蛮族士卒仓惶起身后，神色讷讷地看着前方那骤然出现的巨大深坑。
    nbsp刚想问问族长这是怎么回事。
    nbsp一扭头却见曾经在战场之上勇猛无畏、百战犹生的族长，此刻有如血葫芦一般躺倒在一边。
    nbsp定神看去，只见一截断指不知何时生生刺入其额间。
    nbsp似乎到死也没有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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