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人间地狱（下）[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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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枯萎之王俯瞰着马瑟斯，赞许颔首：“很好，非常好，马瑟斯，我会期待那一天到来。如此乐趣，总是常有，汝等尽可前来挑战！
    nbsp大君以为如何？”
    nbsp“虽然不切实际，但勇气可嘉。”大君垂眸一撇，并不在意：“不怕被这传承了无数纪元的伟力碾成尘埃的话，尽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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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会有那一天的。”
    nbsp马瑟斯矜持颔首。
    nbsp依旧平静着。
    nbsp而决策室内，突如其来的死寂之后，难以弹压的喧嚣和争论的声音扩散开来，渐渐嘈杂。门外传来了混乱的呼喊，还有匆忙的脚步声。
    nbsp混乱。
    nbsp如有实质的波澜，正在随着黄金黎明的宣告，向着所有观看这一场对决的人扩散而出，酝酿着晦暗的洪流。
    nbsp可就在最上方，却一片死寂。
    nbsp罗素凝视着屏幕，面无表情。
    nbsp只有指尖的烟卷上，一缕烟雾缓缓飘荡着，飘忽如薄纱那样，将洛基的怒火藏在了幕后。
    nbsp“还真是大言不惭啊，你们这帮垃圾……”
    nbsp难以辨别的细微呢喃，就这样，湮灭在寂静里。
    nbsp而就在屏幕之上，那满怀着骄傲和肃穆的宣告，还在继续。
    nbsp混乱的战场之内。
    nbsp濒临崩溃的世界中，燃烧的灰烬从风中落下。
    nbsp大地哀鸣。
    nbsp就在那一片扩散的毁灭里，来自黄金黎明的力量缓缓升起，从开战开始，默默积蓄的漫长时光化为了黑暗，氤氲着，一点点的吞没群星。
    nbsp令万物重归黑暗。
    nbsp如此，愚者抬头，向着所有望向此处的探镜不屑一瞥。
    nbsp向着槐诗，伸出了自己的手。
    nbsp“倘若你真的是为保护现境的话，那就到我们这边来，槐诗。”
    nbsp愚者诚挚的邀请：“你应该明白，我对你所说的，无一字虚言，没有任何的虚假——唯独我们才是天文会的正统，我们才是理想国。
    nbsp唯独我们是正确的一方！”
    nbsp短暂的寂静到来。
    nbsp槐诗没有说话。
    nbsp只是看着他，好像在思考一样。
    nbsp沉默着。
    nbsp可在这窒息的寂静中，他却好像走神了一样。
    nbsp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nbsp没有去理会近在咫尺的邀请。
    nbsp他抬起头，看向渐渐暗淡的天穹。
    nbsp就好像透过棋盘，能够窥见无数遥远的地狱和庞大的深渊一样，那些黑暗中的一切。
    nbsp“真是搞不明白啊。”
    nbsp槐诗轻声问：“这个世界，为何会有地狱存在呢？”
    nbsp在诸界之战开始之前，远在疤痕区的寻觅中，槐诗曾经向彤姬梦里问过类似的问题。
    nbsp为何地狱无法根除？
    nbsp为何如此众多的牺牲无法弥补深渊？
    nbsp可却没有得到正面的回答，就像是以前无数次有关的疑问那样，没有结果，只会得到更多让他迷惑的问题。
    nbsp彤姬好像总是在通过各种方法，在引领着他去思考什么地方，但却不告诉他问题究竟是什么，答案究竟在哪里。
    nbsp她期待槐诗会有属于自己的答案。
    nbsp或者说，她希望槐诗能够为得知答案的那一瞬间，做好准备。
    nbsp就好像在迷雾和深夜中的小径上跋涉，他蒙着眼睛，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在独木桥上向前。
    nbsp偶尔迷雾里会传来令人困惑的回声，偶尔在眼罩下面，会看到预料之外的余光。
    nbsp他会提问，但得不到回答。
    nbsp那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向前。
    nbsp你要拥有勇气，槐诗。
    nbsp去面对这个世界。
    nbsp现在，当眼罩被人摘下，答案揭晓的时候。
    nbsp你便不需要惶恐和害怕。
    nbsp“原来这就是属于理想国的原罪么，彤姬？”
    nbsp槐诗叹息，为此而难过。
    nbsp却又忍不住为此而发笑。
    nbsp如果你爱别人胜过爱自己，那么你便不会再爱任何人。
    nbsp你所爱的只是虚无而已。
    nbsp所谓的无私，背面便是冷酷。仁慈反转之后，就成了残忍。信任被动摇之后，只剩下憎恶，理想陨落之后，便会走进地狱。
    nbsp在永恒的黑暗里寻觅黎明的存在？
    nbsp何其可笑！
    nbsp在这寂静里，他的肩膀抖动着，捂住脸，再忍不住嘲弄的声音。
    nbsp乐不可支。
    nbsp而就在石髓馆之内，电视机前面，彤姬却早已经起身，靠近那巨大的屏幕，伸手，触碰着那构成槐诗面孔的几个像素。
    nbsp眼瞳凑近。
    nbsp充满了期待……
    nbsp就像是看到泥土中的种子萌发那样，满心愉快。
    nbsp很好，槐诗，你果然永远都不会让我失望。
    nbsp现在，告诉我，你的答案。
    nbsp你的回答——
    nbsp那个属于你的选择！
    nbsp于是，当沙哑的笑声渐渐消散，槐诗的面孔再一次抬起。
    nbsp看着眼前的愚者。
    nbsp看着所谓的黄金黎明。
    nbsp毫不掩饰，满心赞许的颔首。
    nbsp“你说的这些真好，愚者，你们的梦想确实远大，充满了未来，美得让人沉醉。或许，你们才是正确的那一边。
    nbsp简直，无可辩驳！”
    nbsp他伸手，毫不犹豫的，握住了愚者的手掌。
    nbsp那么用力，就像是握住了未来那样。
    nbsp“很……”
    nbsp愚者微笑，正准备说什么。
    nbsp却看到……铁光迸发！
    nbsp轰！
    nbsp七海的潮声涌动，浩荡洪流收束，随着剑刃一同挥洒而出。
    nbsp自上而下，斩落！
    nbsp瞬间，劈碎了那一颗碍眼的头颅，将虚无的投影彻底撕裂，将所有不存在于这里的幻象，尽数扫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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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无数升腾的尘埃里，满地狼藉中，只有槐诗握着剑。
    nbsp面无表情的发问：
    nbsp“——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nbsp如此，干脆利落，毫无保留的，以属于自己的方式，给出了答案。
    nbsp再不留下丝毫的余地！
    nbsp“槐诗——”
    nbsp愚者的投影重现，笑容渐渐消散：“我本来，对你……寄予厚望。”
    nbsp“那证明你瞎啊。”
    nbsp槐诗瞥了他一眼，耸肩：“不好意思，我没有偶像包袱和形象这种东西，塌房了也属于正常，但往好处想，你们也没买握手券吧？
    nbsp四舍五入，你还白嫖一次呢，干嘛这么失望？”
    nbsp“你难道就不懂得思考么！”
    nbsp愚者质问：“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情上对你撒谎！”
    nbsp“撒谎或者真相一开始就无所谓。”
    nbsp槐诗摇头：“你说的很可能是对的，但我为什么要听我的对手讲话？或许现境终将毁灭，或许你们有远大理想……地狱里确实有远大的前途。
    nbsp但这和我要砍死你们无关——”
    nbsp他诚挚的回答：“我只是，很认真的想要砍死你们所有人而已，并没有掺杂其他的因素，希望你们也不要误会。”
    nbsp“失去理想之后，你所行的便是不义。”
    nbsp愚者震怒：“你又有什么面目，以理想国的传承者自居！”
    nbsp“那就换个名字呗。叫乐园王子俱乐部也没关系，现在加入我还送会员卡。反正我无所谓，其他人也不会在意。”
    nbsp槐诗疑惑的反问：“况且，既然我是不义，为何会有冠冕加在我的身上呢？”
    nbsp“那只是一条灭亡的死路！”
    nbsp愚者咆哮：“当毁灭到来的时候，再不会有新的世界诞生！理想国执迷于梦想，统辖局执迷于权利，存续院甚至只是一群行尸走肉……为何就不能去看一看未来！”
    nbsp“人活一世，生存在现在，谁能想那么多啊？”
    nbsp槐诗昂着头，不耐烦的打断那些喋喋不休的话：“就你们逼事儿多！
    nbsp现境还存在，也必将存在下去，不论循环是什么样，我们就是如今这个世界的主角。只要我们还没放弃，没有谁能判我们死刑。
    nbsp也没有人，有资格对我们说——我们必须毁灭才可以！”
    nbsp“哈！又是这一套，又是这种不屑一顾的语气。”
    nbsp愚者的神情渐渐狰狞：“哪怕是你一生能够荣华富贵，安然终老，可你只不过是还有时间而已……可你的后代呢？未来呢！
    nbsp有朝一日，当他们面对毁灭时，你又有什么资格，以英雄自居！”
    nbsp“我当然有啊。”
    nbsp槐诗傲慢回答：“就算是毁灭，那又怎么样？传承的除了理想之外，难道不也还有这一份理想的业报么？
    nbsp倘若先祖为了维护这一切，都已经燃烧殆尽，那么后代就要接过这一份职责，继续去斗争。去杀死一切要杀死我们的东西，哪怕是地狱！
    nbsp否则的话，生那玩意儿做什么？”
    nbsp剑刃再次斩落，将愚者的投影搅碎，斩首！
    nbsp可飞在空中的头颅却和身体再度居合，狂怒的愚者伸手，扯起了槐诗的领子，咆哮：“明明我们可以在深渊中存续！明明他们也会有远大的未来！”
    nbsp“存续的不过是凝固过后的怪物而已吧？那种选项，从一开始就不需要！”
    nbsp槐诗的剑刃，再度斩落。
    nbsp未曾有丝毫的停顿。
    nbsp然后，才伸手，将留在胸前的那一只手掌掰开，随意的丢在地上，碾成粉碎。
    nbsp“别再自我膨胀了，愚者。”
    nbsp他打断了愚者投影的问话，不想要再浪费时间，“这个稳固的世界不是地狱给的，是我们所创造。
    nbsp它的光芒不是地狱馈赠，是我们亲自点亮。它延续到现在，不是仰赖你们的仁慈，而是由无数牺牲所铸就。
    nbsp所以，不用再花言巧语了。
    nbsp也用不着再去述说那些考量和权衡，所谓的前程与未来。”
    nbsp“归根结底，那都不过是借口而已。”
    nbsp他冷漠的凝视着愚者重生的投影，一字一顿的告诉他：
    nbsp“用来掩饰你们的软弱……”
    nbsp“简直可笑！”
    nbsp愚者挥手，无形的引力迸发，强行将奔流的潮水截断，失望的叹息：“你根本不理解我们的牺牲！”
    nbsp“牺牲？”
    nbsp槐诗笑了：“那不叫牺牲，愚者。那只是屈服的忍受而已——你们认输了。
    nbsp所以宁愿选择地狱的痛苦，也不愿意面对失败。”
    nbsp庄严之剑再度刺落。
    nbsp钉进泥土之中。
    nbsp再度奠定了天地的轴心，万物的基础。
    nbsp令群星在这一意志之下辉煌运转，令万物发出了浩荡的轰鸣。
    nbsp无数闪耀的辉光洒落，再度照亮了昏沉中的世界。
    nbsp照亮了战场上无数愤怒的眼瞳。
    nbsp燃烧的白塔之上，理想国的徽记依旧高悬，自无数哨站之中，那些灵魂未曾有任何的迟滞，依旧在毁灭的波澜之下履行自己的职责。
    nbsp甚至，懒得去听风中传来的无聊话语。
    nbsp哪怕地狱重重，毁灭没有穷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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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可一切却未曾动摇。
    nbsp“你们看到了么，这个世界。”
    nbsp槐诗冷漠发问：“那么多地狱，那么多的战争，那么多已经牺牲和死去的人……一直到他们临死前，他们都在保护自己的世界不受损害！”
    nbsp“可你们，却不愿意相信他们能赢！”
    nbsp他看着愚者的面孔，一字一顿的告诉他：“早对决开始之前，你们就已经认输了——背叛了自己的同伴，舍弃了他们追寻一生的梦，否定了他们的牺牲。
    nbsp你们自以为能够决定现境的命运，用所谓的未来和延续当借口，冠冕堂皇的站在我的面前，对我说，槐诗，到我们这边来吧，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nbsp——可我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nbsp“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
    nbsp早在七十年之前，你们选择背叛的时候，就是我的敌人了！”
    nbsp此刻，那低沉的声音升上天空，在群星的交响之下扩散，令这一份决然的意志降下尘世，向着一切宣告。
    nbsp“现在，都给我听好了，愚者，或者说亚雷斯塔，还是什么马瑟斯、维斯考特，贝内特、外道王，你们黄金黎明的所有人。
    nbsp还有雷霆之海，还有亡国，狗屁的工坊主，根本都是垃圾的晦暗之眼，还有根本没听过的什么石之母。
    nbsp包括所谓的牧场主，包括所谓的吹笛人，包括其他那些无足挂齿的东西——”
    nbsp冷漠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之上，在棋盘外的殿堂内，在石髓馆的屏幕前，在充斥着喧嚣的决策室内。
    nbsp在地狱中，在深渊里。
    nbsp那满盈着轻蔑的声音回荡在所有人的耳边。
    nbsp“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未来究竟会怎样，我也不知道一切究竟变成如何，但唯有一点不会改变！
    nbsp不论发生了什么，不论是何处，你们和我们之间的战争绝对不会停止，这个世界，只会有一方能够继续存在下去。
    nbsp——正确的那一边！”
    nbsp清晰的话语在雷鸣之中迸发，居高临下的蹂躏着所有的耳膜，击碎了一切侥幸，冷漠的镇压了所有动摇的灵魂。
    nbsp带着槐诗的意志。
    nbsp带着理想国的决心。
    nbsp以天文会的代理者为身份，向全境宣告！
    nbsp不会有温柔，也不会有暧昧的妥协存在。
    nbsp为火焰沃灌油脂，向战争交付薪柴。
    nbsp向深渊昭示这一份决心，和未曾熄灭的高贵理想。
    nbsp在咆哮声中，在欢呼声中，那些呐喊或者狂热的呼唤里，群星运转，黑暗无法将灿烂的光芒吞没。
    nbsp在越是黑暗的地方，那些延续至今的光辉便越是耀眼！
    nbsp再不容忽略。
    nbsp“那就来吧，伙伴！”
    nbsp奥西里斯的大笑声回荡在夜空之下，钢铁之神升上了星空，审判之剑炽热燃烧，向着眼前的统治者们，再度斩落。
    nbsp还有更多，那些庞大的身影，那些燃烧的星辰之下的升华者。
    nbsp那些从地狱中归来的逝者，和如今还未曾向深渊低头的生者们，更多厮杀和斗争中的军团……
    nbsp如林的阵列向前推行，宛如铁墙再度铸起一样。
    nbsp那些曾经的欢歌和鼓舞的号角再次被吹响，向着远方。
    nbsp这个失去了理想国的世界依旧没有认输，辉煌的光芒不曾黯淡，哪怕照亮的家园之外只有深渊和毁灭。
    nbsp亲爱的朋友们，现在，让我们同地狱对决！
    nbsp再一次的，踏上战场。
    nbsp去毁灭一切！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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